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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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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都不是!

問題怎麽可能出在我身上, 問題出在外面搶劫的王八蛋身上,讓你們不好好做人做劫匪。

喬奚磨了磨後槽牙,認真問劉一峰:“你們這邊打死打殘劫匪, 算防衛過當嗎?”

劉一峰懵了一瞬,驚恐:“你別沖動,那些人拿著刀。”又忙忙安慰,“薛哥他們帶了槍, 不會出事的。”

向陽新村有民兵,是從村裏的退役軍人中選拔出來,配備槍支。當前這種社會環境,沒有武裝力量坐鎮,一個還算富饒的村莊根本震懾不住暗處蠢蠢欲動的人。國家武裝力量左支右絀,只能培養民兵自衛。

看著車外情形的喬奚皺眉:“可他們不敢輕易開槍。”

劉一峰啞然失聲,因為劫匪手裏有人質。

五分鐘前,劫匪假裝汽車拋錨求助,抓住了兩名下車詢問情況的村民,眼下正利用被抓的村民威脅隨行的民兵把槍扔過去。

臉上有一條疤的男人一刀劃向被抓住村民的手臂, 村民霎時鮮血直流,發出痛苦的慘叫。刀疤臉惡狠狠威脅:“他媽的聽不懂人話是不是, 我讓你們把槍扔過來, 不然下一刀就是往脖子上去。”

“阿威!”劉一峰急得大叫,下意識想打開車門下去, 車門被喬奚鎖著,他扭臉看喬奚, “開門, 你開一下車門。”

“你下去沒用。”喬奚一點都不委婉,“萬一劫匪拿到槍, 他們很可能不滿足於車裏的雞和蛋,還想要搶車搶東西,在車裏,好歹我能帶著你跑。”

劉一峰的臉白上加白:“薛哥他們不會把槍交出去。”

槍肯定不會交,一旦交出武器,一行十幾個人的安危就在劫匪的一念之間,但是村民的安危同樣不能不顧,以薛雲瀚為首的四名民兵一時左右為難。

刀疤臉擡手又是一刀:“聽不懂是不是,我讓你們把槍扔過來!怎麽,你們這群當兵的口口聲聲人民子弟兵,現在要眼睜睜對人民見死不救。”

薛雲瀚談判:“把人放了,我們放你們走,保證不追。”

刀疤臉啐了一口:“當我傻啊,一旦放了人,你們才不會放過我們!把槍放下,不許瞄著我,你再瞄再瞄!”

一刀直直紮進阿威大腿,阿威痛聲慘叫,驚恐欲絕地求救:“薛哥救我,救我!我兒子才五個月大,我爸媽就我一個,我要是死了,我全家怎麽辦?薛哥救我!”

“你別沖動。”薛雲瀚等人趕緊放下槍,不再對著喪心病狂的劫匪。

喬奚陳述事實:“你們的人都被盯著,投鼠忌器拿著槍不敢輕舉妄動,事情膠著住了,再這麽拖下去,被抓的人有失血過多的危險。”

劉一峰心亂如麻:“你有辦法?”

喬奚回到第一個問題:“打死打殘,算防衛過當嗎?”

劉一峰想了想之後才搖頭:“我之前聽說過好幾起入室搶劫和攔路搶劫,被搶的人混亂中打死搶劫的人,事後沒有被追究責任。這種時候怎麽可能計較防衛過當這種事,能保護好自己不被搶就不錯了。”

喬奚也是這麽想的,這種時候還要求民眾註意防衛尺度,屬於站著說話不腰疼,可一方水土養一方人,萬一這裏的政府特別‘仁義’呢?

“那就行了。”

劉一峰的眼睛一點點瞪大,眼睜睜看著喬奚從車座底下拿出一把手|槍:“你,你有槍!”

喬奚輕輕笑了下:“不然我怎麽敢在這種局勢下出遠門。”

劉一峰恍然,他們家敢獨自出門,肯定是有所依仗,而槍是最好的依仗。

下一刻,他看見喬奚又從座椅下面拿出兩把槍交給後座的喬遠山和奚靜雲:“爸,媽,你們當心,我下去看看。”

接過槍的奚靜雲忍住擔憂,叮囑:“小心。”

劉一峰都顧不上好奇她上哪兒弄來這麽多槍以及喬家人習以為常的態度,急問:“你打算怎麽做?”

喬奚的打算簡單又粗暴:“那群人註意力都在你們村拿著槍的那四個民兵身上,我繞到旁邊放冷槍,至少能解決掉兩個人,剩下的就看民兵的反應。”

劉一峰猶豫:“萬一他們傷害阿威他們?”

喬奚指了指外面:“萬一多著呢,讓他們把人帶走,你確定他們會善良地釋放人質?就算釋放,受傷的人等得到你們把他送進醫院嗎?二三十噸的雞和蛋,損失的起嗎?”

外面的劫匪大概也意識到逼出武器太過異想天開,退而求其次,要求向陽新村的人後退,打算開著裝滿雞和蛋的貨車離開:“不許追上來,半個小時後,我們會把人留在路口。”

薛雲瀚眉頭緊鎖,萬一他們不放人呢?可如果不同意,再讓他們這麽一刀一刀紮下去,阿威兇多吉少。頭一次遇上這種棘手事件,一時之間實在不知該怎麽是好。

正當他進退兩難之際,一聲槍響替他做出了選擇。

劫持著阿威的刀疤臉太陽穴被一顆從側方射來的子彈貫穿,變故來得猝不及防,八名劫匪都有一瞬間的茫然,明明對方的槍口朝下,誰在開槍

最先反應過來的是另一個抓著村民的劫匪,他揪著村民想往車裏躲,背後忽然傳來劇痛。

刀疤臉有足夠的時間瞄準,第二個人沒那麽多時間,喬奚只能瞄準目標更大的身體。

生死關頭,被抓的村民爆發出前所未有的敏捷,他一把掙脫開劫匪,沖了出去,腳上仿佛裝了彈簧,一蹦三尺遠。

後面的劫匪想追,被斜刺裏冒出來的子彈擊中。

連續三人中彈,剩下的五名劫匪徹底慌了神,有人下意識往後方跑,有人跑進自己的車,還有人想抓躺在地上痛苦呻|吟的阿威做擋箭牌,只剛一行動,就被飛射過來的子彈阻止。

薛雲瀚等人疾步上前,接住逃過來的村民,再無顧忌,舉槍射擊試圖逃走的SUV。

沒有人質護體,劫匪在熱武器面前,只有束手就擒的份。

八名劫匪,喬奚打中四個,一死三傷,民兵打中兩個,一死一傷,活捉兩名試圖開車逃跑的劫匪。

坐在車裏的兩名劫匪連滾帶爬下車,痛哭流涕求饒:“別殺我,別殺我,我上有老下有小,我們家幾個月沒吃肉了,我才豬油蒙了心,求求你們放過我吧。我以後肯定痛改前非,我再不幹這種事。”

“你上有老下有小,阿威難道沒有嗎?”和阿威關系好的村民氣不過,上前狠踹一腳,“王八蛋,想吃肉,你可以去工地,工地上每天招這那麽多人。只要願意吃苦,一個月肯定給你一次幹活的機會,一天的工錢夠你買好幾斤肉。好幾個月沒吃肉,不是你不願意吃苦就是騙人。”

“要是阿威有個三長兩短,你們等著吃槍子吧。”

血流如註的阿威疼得恨不得滿地打滾,被同伴狠心抱住,方便奚靜雲為他包紮傷口。

薛雲瀚找到喬奚,再三致謝:“喬小姐,謝謝,太謝謝你了,這次要不是你,我們是真不知道怎麽辦才好,多虧你解圍。”

喬奚半真半假說笑:“一起來的,就沒有置身事外的道理,你們別追究我開槍的事情就行。”

薛雲瀚擺手:“怎麽會,要這麽做我們成什麽人了,我們這裏多山,一些人家藏了獵|槍,上面知道後,不是為非作歹不會沒收。”

喬奚點頭:“和我們那邊差不多。”

薛雲瀚不由嘆氣:“這世道危險多,也是沒辦法裏的辦法。”話鋒一轉,他帶著幾分好奇和探究,“喬小姐簡直是神槍手,是系統內的嗎?”

喬奚:“我喜歡射擊,形勢不好之後特別練了練以防萬一。”

薛雲瀚苦笑:“我們也沒少練習,可事到臨頭手忙腳亂,丟人現眼了。”

“第一次難免,我第一次也差不多。”喬奚跟著苦笑,“我們那治安沒你們這裏好,要不然我也不至於這種局勢下還背井離鄉逃出來。”

薛雲瀚心有戚戚。

這時候包紮好阿威傷口的奚靜雲說:“幸好沒傷到大動脈,不過得盡快去醫院。”

旁邊的薛雲瀚急忙道:“那趕緊去醫院,奚醫生,辛苦您和阿威一輛車,路上有個什麽也好支應。”

喬奚不放心一家人分坐兩輛車:“那坐我們的車吧,後座可以放平,正好躺人。”

薛雲涵沒有不同意的,立刻招呼村民小心翼翼把阿威擡進越野車。至於受傷的劫匪就沒這待遇了,還能動彈的統統綁起來一股腦兒塞進車裏,幸虧多出一輛劫匪的車,不然還真塞不下。

一行人以最快的速度前往市區,半路遇上巡邏軍警,薛雲瀚停車簡單說明情況後把劫匪交給他們。十幾分鐘過去,兩個劫匪因為傷勢過重死去,另外兩個也奄奄一息的模樣。

其餘人繼續趕路,先繞道醫院,把阿威送到急診室,留下兩個村民照顧。剩下的人兵分兩路,一路人去上交雞和蛋,一路就是喬奚他們去糧油局領購糧本。

醫生說阿威沒有生命危險,劉一峰不再精神緊繃,有一眼沒一眼地看喬奚。

見他那欲言又止的模樣,喬奚都替他累:“想問什麽只管問。”

劉一峰回想村裏民兵發現自己射殺劫匪之後魂不守舍,畢竟頭一次殺人,難免受到沖擊。反觀喬奚,神情如初沒有半點異常,她父母也是一臉平靜,仿佛見怪不怪。

“你以前經常遇到類似的事情?”

喬奚微微揚眉:“經常說不上,三五次總有,所以這不是我第一次開槍殺人。”

劉一峰怔了怔,過了一會兒才說:“這麽看來我運氣還不錯,回到家以後再沒遇上過危險,我們村一直太太平平的,送了這麽久的貨,第一次遇上攔路打劫的壞人。”

喬奚由衷認為:“你們村運氣確實不錯。”

劉一峰吐出一口濁氣:“但是不可能一直這麽走運,今天遇上這麽一出,往好裏想可以當成警醒,提高大家的戒心,生於憂患死於安樂。”

喬奚輕輕點頭,確實是這個道理,大環境擺在那,太過安逸未必全是好事。

花了大半個小時領取購糧本,喬奚開車前往約定的地點,和大部隊一起返回向陽新村。

回程一路平安,回到村裏,在薛雲瀚的委婉要求下,喬奚他們跟著一起去村書記辦公室說明情況。

一聽喬奚槍法如神而奚靜雲以前是兒科醫生,村書記當場起了愛才之心,他們村經歷的事情少,缺喬奚這樣見過世面鎮得住大場面的人,也缺醫生。村裏就一個赤腳醫生,治個頭疼腦熱沒問題,稍微嚴重點就抓瞎,只能去市區大醫院,太折騰人也不安全。

老書記先說外面危險長途跋涉危機重重,再列舉村裏條件優越,最後祭出大殺器,免費分房。只要他們願意留下,就分他們一套兩室一廳一廚一衛,還能享受村民福利,三年後房子產權歸他們所有。

誠意感覺到了,不過喬奚仍要婉拒:“您的好意我們心領了,但是我們家在蓉城有很多親戚也有一些產業,落葉歸根,我們還是想回老家。”

老書記不死心,知道他們還會停留一陣,暗暗決定水滴石穿,那就不急這一時半刻,遂點點頭:“這樣啊,那我就不多說了,不過我說的話一直有效,只要你們願意,隨時可以來找我兌現。一峰啊,喬小姐一家幫了我們大忙,你可得好好招待人家。”轉臉吩咐薛雲瀚,“去拿兩只活雞兩只臘雞十斤雞蛋送過去,今天要不是喬小姐幫忙,人得搭進去兩車貨也守不住。”人和貨,那肯定是以人為先,哪怕要冒人財兩空的風險,也只能向劫匪妥協讓他們離開。

這一回,喬奚倒沒再拒絕。

轉眼,阿威和另一個被抓的村民家裏人也聞訊趕來,送上謝禮,都是很實用的食物。阿威父母還帶著抹布水桶要洗被兒子弄臟的車。

送走兩家人已經快天亮了,奚靜雲有些累但心情不錯,眉眼帶笑:“都是很樸實善良的人。”

可不是嘛。

原本喬奚還有一點擔心,萬一知道她殺人如麻,不敢跟她打牌怎麽辦?那她損失可太大了,她對國粹正上頭。

幸好,村民們十分可愛,沒有對她敬而遠之,反而是爭著要和她坐一張桌子。哪怕她‘賭神’名號在外,寧肯冒著輸錢的風險,也想打聽打聽當天經過。更想知道石城是怎麽個混亂法,能讓她練就殺人不眨眼的本事。

八卦,人類不可磨滅的天性。

喬奚真真假假混著說,主打一個騙人不眨眼。

快樂的時光總是過得飛快,十一月轉眼即逝,時間進入十二月,溫度開始緩慢下降。

只等溫度再降一點,喬奚便準備離開,十二月到二月是全年氣溫最低最適合外出的時候。想想還怪舍不得的,這一個多月是她末世以來過得最輕松的一段時間。

每天運動兩個小時,她買了一臺二手跑步機和動感單車,過分玩物喪志有負罪感,鍛煉的好習慣還是要保持的。其餘時間嘛,理所當然用來打麻將啊。

前路未知,及時享樂,以免錯過這個村再沒這個店,留下遺憾。

“喬奚,三缺一,來不來?”

熟悉的吆喝從樓下傳來,喬奚打開窗戶回應:“來。”

她跑到前屋,對抱著手機看電影的喬遠山說了一聲:“爸,我打牌去了。”

“你們娘兒倆幹脆住在棋牌室算了。”喬遠山嘴裏說著抱怨的話,眼裏都是笑意和寵溺,很久沒見妻女狀態這麽放松。

“你要是跟著,也不是不可以。”說完俏皮話,喬奚揮揮手關上房門,趿著拖鞋穿著家居服蹬蹬往下跑,活像一個沈溺於賭海不可自拔的賭棍。

在一樓大廳遇上劉母,她揚起笑臉打招呼:“阿姨。”

劉母笑瞇瞇問:“出去打牌啊?”

喬奚回:“是啊。”

劉母:“多贏點。”

臨出門,喬奚笑著摸了摸坐在地上玩玩具的小糖糖,往小姑娘手裏塞了一把水果糖:“姨姨贏了他們的錢給你買糖吃。”

劉一語看著女兒手裏的水果糖:“小喬家的糖都叫這兩個小的騙光了。”

怪讓人不好意思的,他們委婉說過不用每次見了孩子都給糖,小喬笑說再不吃掉就會過期。可就算過期的糖果只要不變質拿出去也能換回東西,更別說還沒過期的糖。糖果這一類東西,現在都沒工廠生產,吃一顆少一顆,很值錢。

“他們一家挺喜歡孩子的。”劉母特別的遺憾,喜歡孩子就不會嫌棄大姑姐帶著孩子住在娘家,多好的弟媳婦人選,偏偏兒子攀不上人家。

這一個多月,劉母的心情就跟過山車似的,從一開始的歡喜兒子終於帶女同學回家,到憂慮女同學牌癮大不像過日子,再到驚喜女同學本事大可以頂事正好彌補兒子弱點。

最後女兒問她,這麽有本事的女同學憑什麽看上你兒子?

劉母當然覺得自己兒子千好萬好,但還沒自大到覺得兒子天下最好的地步。人小喬有本事長相還那麽出眾,就算願意留在他們村裏不走,也能找到比兒子更好的對象。

齊大非偶,就特別遺憾。

不知劉母覆雜心路歷程的喬奚已經坐上牌桌,開始大殺四方,打牌的樂趣是打牌嗎?不,是贏。

因為時不時給牌友家小孩分糖吃,所以牌友輸了錢也願意找她打牌,權當花錢買糖吃。去了外頭拿著錢還買不到,超市裏只有紅糖白糖能買到,什麽水果糖奶糖巧克力糖,夢裏想想吧。

“六筒,聽說要限水了,以後每個人只能每天只能打一桶水,大概10升水。”

喬奚看一眼,說話的人是村支書的侄媳婦,那消息可信度就比較高。

“不會吧,10升水夠幹嘛,都不夠洗澡的。”

“一家人湊湊還能夠洗一個澡的。”

“洗了澡不用洗鍋碗洗衣服了嗎?都是這鬼太陽鬧得,大火爐似的,把水都烤幹了,也不知道那麽多水上哪兒去了。一個月就那麽幾回雷暴,也沒見它下多少雨水。”

“趕緊多來幾場暴雨,井水水位線還能上來一點,不然真要限水了,日子才叫難過。”

有些事真經不住念叨,沒一會兒,廣播發布雷暴預警。

喬奚沒趕著回家,老神在在繼續打麻將,雷暴關她打麻將什麽事。

大概一個小時後,暴風雨降臨。

剛剛還在念叨雷暴的村民樂了:“我這嘴開了金光是不是?”

話還沒說完,此起彼伏的哀嚎聲從四面八方傳來,令人毛骨悚然。

傾盆大雨落下,確認不是冰雹,很多村民抱起屋裏種著菜的花盆泡沫箱走出家門,想讓蔬菜淋淋雨。

雨水落到身上,尖銳的刺痛瞬間傳來,仿佛被針紮火燒,疼得人當場慘叫出聲,連滾帶爬往回跑。

劇痛之下,有人失去平衡摔在雨水裏,像是摔倒在針堆裏,又像是摔在火炭裏,事實上他們摔在一灘酸水中。雨水中的人滿地打滾慘叫連連,恨不得把外面那層皮撕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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